第十章 夜访

十、 夜访

夜越来越深,月亮也悄悄引入云中,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笑歌靠在那人生起的火堆旁连步都不敢挪。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嚎叫声,像是什么野兽的嘶鸣。那人听到后突然叫了一声:“糟了!”便立马站起来对笑歌说:“快走!”

笑歌还没反映过来,就被那人从地上拉起来朝山洞里面走去。

原来这山洞里面还有山洞,只不过因入口隐蔽狭小,常人很难发现。那人走在前面不是回过头对笑歌说“快跟上!”

翻过几个狭小的洞口后,眼前的视界突然变得宽阔。笑歌发现他们竟然置身在了一个类似于密室的方形石室里,四壁还饰有精美的同盏。笑歌将铜盏的蜡烛点上,问道:“咦,既然有这样的好地方,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过来?”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带你过来?”那人仍是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笑歌不停对自己说看着他帮了自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才把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

那人又说:“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否则我可帮不了你。”

笑歌也不想追究他是不是恐吓人的,怕自讨没趣就没说什么。

那人见笑歌没反应,就问:“喂,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啊?”笑歌无所谓地道。

“这里可是幽冥宫的地下城堡!”那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城堡。”笑歌仍是无所谓的样子。

那人有些惊讶:“喂!你知不知道幽冥宫是什么地方?几乎是有来无回的啊!”

“什,……什么?有来无回?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笑歌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人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真是不怕死呢,原来是连幽冥宫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笑歌急忙问道。

“天下第一邪神组织,专以杀人制蛊为业。”那人淡然道。

笑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离开?有那么容易么?一出去就会马上被他们的毒箭射杀。”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吗?”

“不错,刚刚你听到的野兽嘶鸣就是他们召集队列的讯号。”

“那我们呆在这就不会被发现吗?”

“当然会被发现。”

“那我们快走啊?”

“走哪去?”

“那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

“所以还有一个选择给你啊!”

“什么选择?”

“要么出去送死,要么随我继续往前走,直捣幽冥宫老巢。”

“我选后者。”笑歌想都没想就回答。

“你确定?先说明,我可保不了你的生死,一切就看天意了。”

“走吧,别啰嗦。”笑歌根本不理会他的说明。

那人看着笑歌,有些欣赏地点了点头。

“走这边。”

那人接着抬头看了看,走到石室的一角,然后用脚在封闭的四个角落里踩了踩,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蹲下身子,盯着一个看起来并无异常的石块,从身后拔出剑,对着那个一尺见方的石块划了一个“十”字。笑歌这才注意到他是沿着石块上的模糊印痕划的,便问道:“为什么划的是这块,其它角落里的不都有这样的印痕吗?”

“我没说其它的不行,这就要看你想去什么地方了。”

“你是说这里的机关是通向不同地方的?”

“不错,而我们,要选最安全的一条。”那人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笑歌面前骤然出现一个大洞,深不见底,无数白气从中冒出。

未带笑歌犹疑,那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说“走”,便带着她随着笑歌“啊!”的惊恐叫声跳了下去。

笑歌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跌落在了一片柔韧的草坪上,抬眼所见是一个不太倾斜的山坡,坡下树影婆娑,隐约可听有水声传来,亭台楼阁在山水间若隐若现,其间灯火通明,不似寻常人家,有种安宁的感觉。

笑歌刚想看看那人在哪,却发现那人正闭着眼睛在她身后凝神打坐。见笑歌醒来,闷声说了一句:“终于醒了。”

笑歌也不答话:“这又是哪?”

“这句话,你今天问了许多遍。”

“哦,是吗?我没注意。”笑歌有些窘迫。

那人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枯枝,拿起脚边 的剑:“走吧。”

这一次,笑歌没问去哪。

沿着这一片斜坡走下去,笑歌差点被一路不时冒出的石头绊倒,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说:“等一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当是做梦。明天出去后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笑歌点点头。

那人猫着腰,避开水榭旁巡逻的卫士,纵身跃进了半人高的围栏后,见四下无人,挥手让笑歌跟上来。

笑歌吃力地从水榭旁的小花园爬上栏杆后,望望四周,发现这是一栋十分考究的宅子。前后绵延好几里,前方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湖上水榭高低林立,两边皆饰满粉色白纱,在烛火的照耀下随着水光摇曳;沿着水上的走廊走到尽头便进入宅子的后院,穿过院中的青石板路便可见十几间厢房一字排开,从房屋的构造上看便知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所有房间皆用上等橡木制成,屋檐饰以飞龙螭吻,檐下皆挂着粉红色莲状灯盏。此时院中竟有各种名花盛放,香气氤氲,隐约还有琴声传来,这琴声让笑歌不禁想起了在清风林听到的清越的笛声。笑歌不禁猜想这里的主人莫非为女子。

这时那人径直走到最中间那家厢房,不缓不急地敲了三下门,像是传递什么暗号。

琴声这时戛然而止,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打开,传来一个声音:“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那人“嗯”了一声。

这时一位打扮清丽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一身天蓝色华衣裹身,外批白色丝质纱衣,裙裾拖曳于地,一头青丝自然流泻于纱衣上,说不出地飘逸与潇洒。

那女子望着面前的男子,一双漆黑流光的美目顿时弯成了月牙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进去说。”此时那人却变得无比冷淡,并不想交谈什么,回头朝笑歌招了招手,示意进去。

那女子看到笑歌的那一刻愣了愣,笑容僵在了嘴角,随即马上收拾好情绪,笑着对笑歌说了一句:“请!”

那人进入房间后只在桌边不停饮茶却一字未说,笑歌因为尴尬也就没有话说,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女子仍是一脸微笑的表情却总遮不住心头的一丝愁怨。

末了,那人开口道:“今天多有叨扰,实在不好意思,还请原谅。”

“没关系,只要你来,我随时欢迎。”女子动手为那人和笑歌斟茶。

“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不会打扰你太久的。”那人似是没听到女子的回答,自顾自说道。

女子听到这句话,拿着茶壶的手抖了一下:“就这么急着走么?”

那人没有回答。

“多留几天也不行?”女子继续追问,那人仍是不语。

女子心有不甘,接着道:“如果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你还是要走么?”

“好了,云漪,你知道的,我非走不可。”那人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

女子再不言语,眼中似有泪光浮现:“我明白,我不拦你。”

未几又坚决道:“但我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等,等到不能再等的那一天为止。”

“云漪,何必呢!”那人叹了口气,“你知道,有些人是永远停不下来的,注定一世漂泊。”

“我不管,你也知道,我认定的事是绝不会再改变的。”叫云漪的女子固执道。

笑歌看着僵持的两人,想到了念青,也是一个如此固执的人,如果在这样固执的一世中遇到了不为自己改变的对方,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关翼,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不要一个结果,我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十九年了,在幽冥宫虽然养尊处优,但却一直过着傀儡般的生活。我不要一直被人操纵下去,所以等你,不只是对你的期盼,还有对自己的,你明白吗?”云漪似乎有点失控,完全不在乎笑歌的在场。

关翼仍是没说话,笑歌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云漪小姐,我支持你。尽管我不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大的魅力值得你用那么长的时间去等,但我支持你要为自己而活的想法。不管你的动力是什么,只要是自己跟随心去做的,就是对自己的肯定,都值得钦佩!还有,你说等到你不能等的时候为止,那我想告诉你,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当你觉得某些人不那么重要了,你就开始成全了自己,你会发现有些人,没你想象中那样非有不可的!”笑歌一口气说了很多。

“谢谢!”云漪这才将视线从关翼身上收了回来,对着笑歌强笑了一下。

一夜无眠,三人相对静坐直至天明。云漪从袖中取出小小的白色药瓶递给关翼“这是芸香粉可以帮你们驱散云桑林中的雾气,就可以让沿途的神兽不敢接近,你拿好。”

关翼接过瓶子:“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机会关翼必当舍命相报!”

云漪苦笑着摇摇头。

关翼不想再做过多停留,对笑歌说:“我们走!”二人便出了房间。笑歌对云漪一深俯身,算是告辞。

云漪目送二人离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水榭旁的竹林中,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他的身边已经有人了么?那自己该怎么办?

笑歌跟着关翼不如竹林中,只听得不少怪鸟盘旋空中,其翼遮天,其噱鲜红细长,双爪利于鹰钩,叫声凄厉,直让人心中恶寒。

怪鸟见有人来,立即聚拢俯冲过来,关翼立马打开药瓶,将要先撒于笑歌身上,然后沿路倾洒,怪鸟闻到这特异的香味立刻调转方向飞走,笑歌这才舒了一口气。

约走了两三里路便见一孤坟立于林子,笑歌还没来得及看墓碑上的字,关翼便拍了一下分头的怪鸟雕像。只听得一声巨响便见一条暗黑甬道呈现眼前。关翼二话不说拉着笑歌走了进去,墓门随之关闭。进去的时候笑歌想着刚才的情形愈觉得这芸香粉颇有古怪,便偷偷地从关翼身上将药瓶偷了过来。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只见逐渐有光亮闪现,甬道也变得曲折粗糙起来。笑歌向着光亮跑去,发现今天居然是一个小坑,自己居然置身在一个五尺见方的小坑中,坑里到处是枯枝残叶。笑歌赶紧顺着藤蔓爬出来,朝四周望去,发现此地正是豫州城郊不远的小树林,而此坑很有可能是猎人设下的陷阱。

“终于回来了!”笑歌兴奋地朝里面喊,“关翼,你快出来!”

没人回答她。

“关翼!”笑歌又喊。

还是没有声音。

笑歌有些着急,又跳了进去,沿着甬道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见人影,只好失望地返回来。

爬上来刚走了几步路就听见有人在叫她名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