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黑衣人很惊讶：“你有长生秘诀，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命！你们女人我真是看不懂，你有太仓笔在手，又长生不老，想得到什么样的男人不是轻而易举，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赫连舒道：“你布局多年想取走季玄的性命，可是他一直没着道，为什么？”

赫连舒自问自答：“因为你缺少一颗最关键的棋子，今天你亲自找上门来，看来我就是能让你下好关键一步棋的棋子。”

“聪明！但聪明的女人大多命不好。”黑衣人道。

赫连舒听到外面已有刀剑相撞的声音，惨叫声紧跟着追到她耳朵。

黑衣人眼中放着精光，“今天，我必须为我侄儿报仇！季玄必须死！但你不一样，我可以留你性命，整个天下与你共享，只要你愿意把太仓笔给我。”

“我不会给你，就算给了你你也用不了，我说过了，只有太仓子、季玄和我才能用它，其他人得了它也无用。”赫连舒决绝。

外面，墨时泗的低吼声让赫连舒心中一紧。墨时泗已赶回，季玄就不会远了。

赫连舒盯着黑衣人，字字有力：“我不会让你得逞！”

鲜血喷涌，短剑落地，赫连舒应声倒在地上。黑衣人怒吼一声，直骂赫连舒蠢，骂她毁了他的所有计划。

回忆结束，玲珰已经没什么胃口，自言自语般嘀咕起来：“难怪你要在你的名字里加上她的名字，你们俩还真是肉麻！”

玲珰以前也能回忆起赫连舒的记忆，却没有今日这种酸溜溜的感觉。

心里郁结，玲珰一手一个点心地往嘴里送，完全感受不到点心的美味，但就是想把它们全部吃掉。季舒玄看着玲珰一口一个地吃，真担心她会噎住，想提醒她喝点水，才发现她的杯子已经被她喝光了。季舒玄正要招呼婢女添水，来不及了，玲珰已经噎住了。

季舒玄为她着急，玲珰却直接抓过季舒玄的杯子把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那——是他抿过一口的！

季舒玄满脸无奈。

玲珰吃完点心喝完茶，没了继续等下去的耐心，凑到季舒玄身边对耳语：“那什么城主怎么还不出来？他要在帘子后面躲到什么时候？”

季舒玄顺着玲珰的视线看了过去。

季舒玄对她道：“他把你当成赫连舒了，不敢出来吧。”

玲珰不想等了，有心捉弄那城主，冲着陆吾所在的方向冷声道：“陆城主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莫非是要等我把你们府上的东西都吃光，你才肯出来？”

陆吾拱手出来，脸上挂着冷汗，想必被玲珰这张脸吓得不轻。

陆吾让小厮给季舒玄送请柬，是有意激怒季舒玄，现在好了，季舒玄根本不顾请柬的时间、内容，直接来了。

当然，这种小事他足以应付。可是，在他眼前死去的人，现在怎么又出现在他面前了？还把他堂堂一城之主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可谓狼狈。

“赫连小姐也来了？”陆吾像见了鬼似的。

玲珰淡然道：“是啊，难道城主大人不允许我们司判大人带家眷来府上做客？”

陆吾尴尬地笑笑。

玲珰的出现完全打乱了陆吾的计划，也让他无法再思考。

季舒玄开门见山问陆吾：“城主大人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莫非还在寻找长生秘术？”

季舒玄的话像戳中了陆吾的痛处，陆吾冷冷一哼，“如果不是你当年不肯交出长生秘术给皇上，想一人独吞，本城主今日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季舒玄淡然道：“不是挺好吗？我看府上用度虽无从前奢华，却也富足。”

玲珰听得迷糊，在季舒玄耳边低语：“我怎么不知道长生秘术的事？”

季舒玄耐心跟她解释：“皇上在陆吾的蛊惑下深信长生秘术，并认为赫连就是身负长生秘术的人，所以当初要我交出她和太仓笔。”

“如果不交怎么办？”玲珰对“皇上”这个称谓没什么印象，只在卷宗里看到过几次，每逢有这个字眼用词都毕恭毕敬，想来是个顶厉害的人物。

季舒玄回她：“性命不保。”

短短四字，玲珰心里已了然。

“我知道了。”玲珰有些激动。

“知道什么？”

“知道赫连为什么要自尽了，如果她不死，早晚会被居心叵测的人证实她长生不老，到时候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在玲珰看过的卷宗里，皇帝在位的短短二十年里，就满门抄斩了三个豪族，手段不可谓不狠。

玲珰心里又泛酸了，“她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

陆吾见两人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把他当空气一样，心里不是滋味，轻咳了一声。

陆吾冷着脸说道：“本城主命人给你送去的请柬是七日后的，两位如果还有悄悄话没有说够，大可以回家后关上门来慢慢说，本城主就不奉陪了。”

季舒玄却道：“不了，七日后我未必得空。城主大人是有何等喜事要叫我们来见证？”

玲珰发现季舒玄刁难起陆吾来，颇为冷酷无情，但是这份冷酷无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痛快。

“到底所为何事，你到时候来了不就知道了？”陆吾一脸怒意。

玲珰不禁疑惑，季舒玄到底哪儿得罪陆吾了，陆吾要处心积虑地花费多年的时间布局，只为取走季舒玄的性命。又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让他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早圆滑得毫无棱角的人会不顾体面，直接显露情绪。

一女子从帘子后走出，一身华贵，朱钗轻摇。

女子行礼后，对陆吾道：“来了都是客，妾身已备好酒菜，夫君快请司判大人和赫连小姐入座吧。”

陆吾当然不肯留二人吃饭，但女子还是张罗开了。

季舒玄把一柄短剑放到桌上，吓得陆吾倒吸了一口寒气，陆吾的妻子蓼夫人也被吓得不轻。

“你什么意思？”陆吾喝问。

玲珰认出，这短剑是当初赫连舒自尽时所用的短剑。

季舒玄说道：“昨日我们斩影司一位女侍卫被人杀了，我还在案发现场查看，就收到了城主大人的请柬，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把剑，你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