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三回第二节

书接上回

吕秋雁看出梨花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失望。赶紧道:“我爸爸不喜欢上海,跟我说了很多次,想般回奉天城住。”

“他死之前没给你留下什么特殊念想?”

吕秋雁不理解地问梨花:“什么意思?”

梨花从包袱皮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放到吕秋雁眼面前,问道:“他没给你这个?”

吕秋雁瞅了一眼小锦盒,道:“这个小盒我也有,一模一样。”

“去拿来,让我看看。”梨花说着,用指甲抠开盒上铜别扣,打开盒盖,里边端端正正放着没有头的龙身。

吕秋雁看着锦盒里没有头的龙身,道:“我的是龙头。”

梨花声音颤抖着,道:“龙头和龙身如果合不上,你就当我没来过。”

吕秋雁疾步进卧室,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锦盒。她抠开锦盒上的铜别扣,取出琥珀质感的龙头交给梨花。

梨花接过龙头,往龙身一合,正好合上。梨花煞时泪水四处迸溅,落在龙头龙身上。

吕秋雁把手绢递给梨花,道:“我爸爸常叮嘱我好好收着龙头,说将来会有人拿龙身合上它。我以为他是说着玩,没成想却是真的。”

“玲珑;吕老爷没骗你。”

“你知道我乳名,那你一定是我妈妈。”吕秋雁打心眼里认定梨花是妈妈,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跟爸爸分开。于是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我?”

“玲珑;我不是你娘,不过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到4岁。那时你叫我梨花娘。”

“梨花娘?”吕秋雁紧缩双眉,努力回忆着,道:“我好像记得小时候梨花娘教过我抓嘎拉哈,还带我踢蹴球,端午节时给我缠过五彩金丝小粽子。那小粽子极好看,不知道让我丢哪儿了。”

“嘎拉哈还在,蹴球早坏了,五彩金丝小粽子我收着呢。”梨花从包袱皮中拿出一串五彩金丝线缠的小子粽,递给吕秋雁,感叹道:“难为你还记得那么多事。”

吕秋雁双手捧着五彩金丝线缠的小粽子,有种想哭的冲动,一连串地问道:“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为什么她和爸爸分开这么久,也不去上海找我们?”

“唉!”梨花轻叹一声,吐出一口浓浓浊气,道:“玲珑;吕老爷不是你爹。你爹姓黄,你是

黄家人。“

“什么?”吕秋雁惊诧得叫出声。

“你爹是黄家二少爷叫黄嘉麟。那年你娘怀着你,你爹就死了。”

“那我妈妈是••••••”吕秋雁不敢想下去。

“没错。”梨花一字一句道:“你娘就是那天跟你决战的黄家掌柜,保莲女士余春莲。”

“啊?”吕秋雁连连摇头,歇斯底里地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甭想骗我,我不会上你当。”

“你说我为什么要骗你?”梨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道:“玲珑;有些事我真想瞒着你,因怕我说出来你受不住。”

吕秋雁不知梨花想说什么,催促道:“你说;我受得住。”

梨花就将春莲从下战书开始,到吕秋雁当众脱鞋,看见她左脚脚心三颗鲜艳红痣说起,把玲珑是怎么生的,怎么养大,怎么丢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又告诉玲珑挑战那天,着晚清服饰的白发苍苍老太太是桂奶奶。桂奶奶虽不是当家的亲奶奶,却比亲奶奶还亲,因她一手拉扯余春莲长大,也是她给她裹的脚。

梨花接着把余春莲是怎样嫁进黄家,怎样受气,受罪,受欺负,后来怎样当上黄家掌柜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难免沉不住气。可事是真事,情是真情,眼泪水不停涌出眼眶,浸透衣襟,一扭,哗哗的流水。

吕秋雁同梨花一样早已成了泪人,却仍没忘记问:“我既是黄家人,为什么会到吕家改姓吕?”

“人那,都有个私心。”梨花告诉吕秋雁道:“说起吕老爷他人不坏,写诗作画比吐唾沫还容易,和当年爱莲居士佟凤来、乔老爷乔显卿齐名,是奉天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跟你爷爷有一定交情。只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煽动一些人把咱家柜上丝绸锦缎抢劫一空,气死你正害重病的爷爷。你娘气愤极了,想要报官抓他,他知道后,就来求你娘给条活路、你娘考虑考虑再三,提出条件把你带走,并给他一大笔钱,同时交给他琥珀龙头,做将来查对凭据。”

“你不是说我丢了吗?”吕秋雁有些糊涂了。

梨花道:“不是真丢,是你娘故意散的风,为掩人耳目,好让你躲过裹脚。”

“啊!”吕秋雁又一次惊诧得睁大眼睛,问道:“她不是讲究裹脚的嘛,怎么又不让我裹?”

“当年你爷爷逼你娘给你裹脚逼得厉害,可那时你只有4岁,若给你裹了脚,你一辈子、就毁了。你娘不想让你成抱小姐,才想出这下策对付你爷爷。那时你娘让我把你抱到吕老爷家,叫你先跟他熟悉熟悉,等你爷爷咽气出大殡那天,才叫吕老爷把带你走,主要是怕在城里呆久了被人才觉。当时和吕老爷说好,无论走到哪儿都得来个信,谁成想你一被带走就没了音信,这可急坏你娘。她天天想着你,念着你,这些年只知你们在南边,可南边那么大,谁也没去过,让人上哪儿去找?可怜你娘肠子都悔青了,唉!晚上常偷偷地哭,早晨起来枕头似水浸泡一样,全都湿透。”梨花抹了一把哭得红肿的眼睛,问吕秋雁道:“玲珑;你什么时候般回奉天城的?为什么住在这日本租界?”

玲珑道:“自从爸爸死后,我就搬回奉天城。举目无亲,想在英租界找房子,可那边房子太贵,就住这边了。”

“早知你搬回来,我就该早点来找你。”

“我妈妈在哪儿,黄家吗?你带我去见她,我想跟她说说话。”吕秋雁屁股离开椅子,站起身,拔腿就往门外走。

“你不能去。”梨花拦住吕秋雁。

吕秋雁满脸狐疑地问梨花道:“为什么我不能去,难道她恨我?”

“她••••••”梨花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道:“你娘再也不会恨谁了,但愿别人也别再恨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秋雁瞅着梨花满是泪痕的脸,道:“那天我看见她倒在地上,没大碍吧?”

“有些事我若告诉你晚了,你千万别怪我。”梨花没直接回答吕秋雁的话。

“有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让人着急。”吕秋雁催促着。

梨花道:“你娘不让我来找你。”

“我知道,她是不想认我。”吕秋雁脸上浮现出一层盖过一层的伤心。

“她不是不想认你。”梨花噙泪道:“那天她已认出你来,回家就把锦盒交给我,千叮咛万叮咛,让事后才能告诉你,现在不许说,随后晕倒炕上,不吃不喝,也不吭不响,给她灌药死也不张口,直到昨晚断气,我才明白她是想死不想活。”

“死了?”吕秋雁不敢相信地问道:“她真的••••••”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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