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国主大人请下榻

季舒玄回头看了一眼墨时泗,墨时泗不敢迟疑,赶紧道:“是,大人,属下一定不辜负大人的厚望,三天内砌完。”

墨时泗正要带人离开,季舒玄又道:“墨文书。”

“啊?”墨时泗头皮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季舒玄道:“除了夏州,还有颜倾也爬过墙头,我限你三个时辰内找到他,给他点苦头吃,如果找不到,那你自己到衙役房去领五十大板!”

“我……”墨时泗心中有苦却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大人,我知道了。”

颜倾那人行踪不定,又神龙见首不见尾,论身手远在墨时泗之上,要给他一点苦头吃?做梦吧?

但要墨时泗主动去领那五十大板,他又做不到,只好赶紧撤了,去找颜倾。

其实,颜倾就在墙外,刚好听到了季舒玄的话,吓得赶紧溜了。

刚才夏州之所以被缠着,并非藤蔓有问题,而是颜倾故意为之。

夏州缠着玲珰帮他出主意练习厨艺,颜倾就没办法接近他的国主了!所以他想缠住夏州,等缠得他动不了后,颜倾再走出来找玲珰。

还好夏州做了替死鬼,不然被围堵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就是他颜倾了。

夏州听到“五十大板”吓得不轻,泪眼巴巴地望着季舒玄,为自己求情:“大人……我来找玲珰并非有歹心……”

夏州的话还没说完,季舒玄道:“她能帮你的事,我也能帮你,你为何不找我,而是爬墙头来找她?”

夏州哑口无言。

玲珰害怕季舒玄真在夏州身上打上五十大板,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季舒玄的手,低声道:“他身子弱,五十大板落在身上只怕连命都没了,我们还是放他一马吧。夏州为人老实,一心只是想练习厨艺,并无歹心。”

季舒玄问她:“你很了解他?”

这是引火烧身了吗?

玲珰连连摆手:“不了解,我只了解司判大人一人。”

“甚好。”

季舒玄对夏州道:“你从斩影司搬出去,半个时辰后自会有人来接你。”

夏州茫然,这是要赶他走吗?

夏州看向玲珰,玲珰一直挥手,示意他离开。

挪个住处总比挨上五十大板强吧?

季舒玄见他迟迟不走,问他:“看来你是想吃板子?”

夏州回过神来,爬起来就跑了。

院子恢复安静,玲珰只觉气氛很僵很冷。司判大人对付完其他人,该不会要对付她了吧?

玲珰冲季舒玄尴尬地笑笑,道:“司判大人,我忽然觉得有点累,我先回房休息,告辞。”

玲珰跑了,留下季舒玄一个人望着墙头陷入了沉思。

季舒玄让墨时泗砌高墙头并非是冲着夏州,而是因为颜倾。

成亲那日,颜倾拉着玲珰苦苦哀求的画面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季舒玄总觉得,颜倾缠着玲珰另有原因。

颜倾,他到底是什么人?

斩影司衙门口来了一拨人,他们穿着斩影门衙役的衣服,各个神情肃穆。

季舒玄从衙门内走出,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斩影门待的时间不算久,但对它的感情却很深。在斩影门看过的奇案,以及对自己亲手经过的案子,总能在他安静下来时府上心头。

皇帝祁南这么快就选好了斩影门的新任衙役,看来的确是早就想让斩影门换血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遇到这种事必定哭天抢地,但季舒玄并没有这样,反而很配合。

季舒玄身后的衙役们把厚厚的卷宗手札交了出去,季舒玄自己又把大司判的令牌放到了一位身披暗红云绣斗篷的人手里。此人想来就是新的斩影门大司判了。

“你叫什么名字?”季舒玄问。

此人淡淡一笑,似有不屑,道:“有必要知道吗?”

季舒玄道:“斩影门要经手的案子往往奇特刁钻,没有十分的能力就揽不下这活儿。”

此人回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在陵州城内颐养天年吧。”

季舒玄只顾说自己的话,他道:“无名无姓之辈也能被忽然提上去做斩影门大司判,看来你运气不错。”

此人怒了,道:“本大司判姓姜名馗,并非无名无姓之辈。接下来你看好了,祈天国不会再出现任何为非作歹之人,会比你在的时候安定得多。”

季舒玄道:“从天地鸿蒙开始,就不存在任何一朝一国没有为非作歹之人,斩影门要做的是找出真相,将罪犯绳之以法。既然你说祈天国会比我在宫中的时候安定得多,那我们拭目以待。”

姜馗大怒,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如今你被剥去了大司判的壳,说到底只是窝在陵州城的一介小官!”

姜馗嘲讽一笑:“据我所知,你好像在斩影门待的时间并不长,后来就一直在陵州城。看来圣上果真独具慧眼,知道你不是做大司判的料。”

“说来可笑,你是大司判这个事,好像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其他人却什么都不知情。”

说罢,姜馗大笑,他带来的衙役也跟着大笑。

忽然,姜馗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凶光乍现,“现在你是我的手下,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姜馗不耐烦道:“我今天不高兴得很,那就这样吧,按照规矩,赏你五十大板如何?”

这五十大板说来说去,最终却落到了司判大人手中?在拐角处偷看的夏州心中没有丝毫窃喜,反而心疼司判大人。

季舒玄面色平静,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说道:“斩影门下各司,都是纪律严明之地,因何事犯何规矩得何惩罚都应该有法可依,像你这样随便开口就要打杀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姜馗怒道:“我现在是大司判,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是吗?”季舒玄逼近他一步,吓得他后退。

季舒玄道:“你连姓名都没有就被提来做大司判,说到底只是运气好而已,你说会不会有很多像你一样庸碌之辈也想有你这样的好运气?今天你对我的责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从大司判的位置上滚下来!”

姜馗吓坏了,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玲珰见季舒玄动怒,扶上他,劝道:“不过是小人一个,你何必跟他置气。”

季舒玄却道:“不是跟他置气,是提醒他陵州城斩影司绝不是好欺负的,往后也绝不会有人贸然来找我们的麻烦。今天看似只赶走了一个小人,实际上赶走的却是虎视眈眈的一群小人。得了清净,才能有闲情做我们自己的事。”

“我们自己的事?”玲珰好奇。

暗处的夏州听得脸红,低声道:“司判大人遇上玲珰姑娘后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了?羞死人了,不听了,我还是去搬东西。”

夏州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搬上了马车。

马车行了一段路,夏州好奇地问:“我们要搬去哪儿?”

“名膳堂。”

夏州听得吃惊,“名……名膳堂?快快快停下,你可别给我惹事,我现在头疼得紧。”

马车停下,车夫诧异地回头,“斩影司的人不是吩咐我把你送到名膳堂吗?说是在那儿给你谋了份差事。”

“这……这么好?”夏州有些回不过神来。

车夫继续赶车,无奈地摇摇头:“上次的厨艺大赛上,你出名儿了,好多人都知道你呢,就连我家女儿做饭的时候也都常提起你的名字。你势头好,又有斩影司的人出面,要给你谋份差事不难。”

夏州听得美滋滋地,小心翼翼地红着脸问:“你家女儿当真做饭的时候会……”

夏州的话还没说完,车夫就打断了他:“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一个结巴。”

“谁结巴了?”夏州急了,和车夫较真起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结巴,还说了一路的急口令。

玲珰自成亲后,就每日和季舒玄住在一起,据说这是“夫妻之礼”,理应如此。

季舒玄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卸去了大司判的官职,整个人就轻松了。

季舒玄安静睡觉的样子,把玲珰看出神了。玲珰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低头朝他的嘴唇靠近。

眼看就要碰上他的唇了,窗外却忽然发出一阵声响,像花盆被砸碎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两声猫叫。

虚惊一场。

玲珰还没回过神来,季舒玄忽然搂住了她的脖子,轻纱罗帐之内,仅剩两人的呼吸声。

半夜,季舒玄沉沉睡去,玲珰却睡不着了。

离境画卷被假皇帝无邢盗去,也不知道要做何用处。

今夜月光皎洁,均匀地轻洒在窗户纸上,让窗户纸蒙上了一层融融暖意。

玲珰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却看见窗户纸上有一只蝴蝶的影子。

玲珰心中一紧,悄悄从**爬起。

走到门口时,玲珰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季舒玄,他睡得很沉,想必太累了。

玲珰走出房门,一阵冷风吹来,激得她一哆嗦。

一件暖和的衣服从她身后披在她身上,玲珰回头一看,是颜倾。

季舒玄恨不能扒了他的皮,他居然还敢出现在斩影司。玲珰看到他就想溜,唯恐季舒玄在打杀他的时候,血水溅到了她身上。

颜倾忽然牵住了玲珰的手,惊得玲珰不敢做声。

如果她发出声音,惊醒了季舒玄,她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唉,遇到个醋精相公真麻烦,遇到个不知进退的朋友也是挺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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