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巨影忽现

这天晚上,地处麻布区S街的相泽家戒备森严。有四个穿了便装的刑警,分布在前门、后门和墙外等处。他们看似在漫不经心地踱着步子,但眼睛却一刻不肯放松,密切监视着过往的行人。

小五郎应该也在哪个地方注视着吧?不过相泽家的人还有刑警们,都未曾见过他的身影。没准儿他早就乔装打扮了,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吧?

相泽丽子仍然有些紧张,不过好在有父亲相泽氏和来访的白井先生陪伴着,暂时在位于最里面的自己的房间里随便闲谈着。

这个屋子正对着院子,虽然是日式房间,但是装饰却仿照了西方。地上铺着八块榻榻米,桌椅齐全,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架钢琴,墙上还张贴着西方画家的作品。整个房间显得静谧而高雅,无一不表明主人良好的审美情操。

一扇日式拉门正对着院子,不过外面还有一层玻璃门。平时玻璃门也被关得紧紧的。因为得知了凶手会“吹箭”后,相泽小姐即使在白天,也绝不会打开玻璃门,就是休息时,也会关严玻璃门外面的木板套窗。

相泽丽子的精神很不好,由于没休息好,带着一副倦容,脸上也毫无血色,加上身上今天穿的是一件白绸衫,整个人倒是显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最后实在没什么话题了,正好此时女佣送来了一封信。

“天啊,琴野小姐想来看我,可是为什么她没和我当面打个招呼就走了?肯定因为那件事!”

相泽丽子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想要立刻得知信的内容。琴野是她音乐学院的同学,关系特别好。

然而,信纸一打开,丽子就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身体直瑟瑟发抖,脸上也变得阴云密布。

“孩子,你怎么了?”

瞧见女儿的失态,相泽氏不由得惊叫一声。相泽氏大约五十岁,脸长长的,头发已经花白,堆得一簇一簇的。他穿着黑色的丝绸外衣,扎着黑色的腰带。只是人格外瘦削,整个人的外形就像一只细长的螳螂。

“那个家伙又来了,还冒充琴野小姐的名义,白井先生。”

丽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一面小声嘀咕着,一面把信纸放在桌上,看来已经手足无措了。

白井拿起信纸,看到了上面那个浑蛋的威胁:

注意今晚,你的身边将有大事发生,请务必小心。滑稽大师要出世了,今晚将带来你意想不到的狂欢,你所谓的美貌将被一一更正。

“一定不能让这个浑蛋得逞,丽子小姐。这个浑蛋就是为了恐吓你,千万不要上当,他的伎俩也就如此。

“有我和你父亲保护着你,那个浑蛋即使上门又能耍什么花招?你不要太担心,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白井只得安慰丽子,不想让她惊慌失措。

“嗯,你说得对,今晚有四个刑警在四周保护着我们呢,再说了,白井先生您刚刚说过,小五郎先生已经接手此案,他肯定也在暗地里帮助我们呢!”

“屋子周围已经围得密不透风了,这个浑蛋再怎么猖狂,他也接近不了你,你别过于忧虑了。白井先生的演奏那么出色,现在请他演奏,你来唱一首,如何?”

爱女心切的相泽氏,其实内心也是相当害怕,可是为了女儿,他也不得不佯装镇静。

“嗯,我不害怕。”

丽子不由得莞尔一笑,她可不想让身边的人为她担心。

“白井先生,您先请!”

“啊,好极了!我马上弹奏,你要纵情高歌,也好把那个浑蛋吓跑!”

白井答应的十分干脆,他立刻起身坐到钢琴前,认真地挑选曲子。

丽子却浑身瘫软、无力,几乎无法正常行走。不过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竭尽全力地站起来,向着钢琴走过去。

就在此刻,一道强光猛地投射到拉门上,那光呈现出青白色,让人瞬间头晕目眩。屋内原本十分明亮的灯光,似乎也在顷刻之间变得朦朦胧胧。

这究竟是什么光?天气很晴朗,此时并没有雷电。这种强光,很像探照灯发出来的。

屋里的三个人都惊得站立起来,他们全都死死盯住那变得和白天一样亮堂的拉门。

只见一个不太清晰的影子被映在拉门的中间。院子里没有这类树木,因此这绝对不是什么树影。

只见那影子的上端尖尖的,呈现为一个锐角三角形的样子,下边的形状很不规则,但能感觉得到并不光滑。那影子接近拉门下端了,一下子被横向拉长。

感觉很像一张人脸,只是被拉得有些走形,怎么会有两米多宽的感觉呢?天哪,那个锐角的东西不会是帽子吧?难道是化装广告人的尖帽子?

那影子实在太大了,因此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稍加注意,就能识别出来,那就是化装广告人的身影,头部简直太像了。在光影中,只见那个影子还在向着这边逼近。

“啊……啊……”

外面忽然传来凄惨的哀号声。

似乎预示着什么,那强烈的光芒顿然消失,映在拉门上的那个巨影慢慢地越来越淡,最后变成白色,长久地不肯消散。

丽子已经吓晕了过去,相泽氏抱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嘴唇不住地翕动着。

白井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一回过神来,就像离弦的箭奔到门口,拉开门到了屋檐下,摆出一副要与化装广告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玻璃门外生长着高矮不一的灌木丛,室内的灯光投射出来,也不能照亮多少地方,因此根本看不清屋外的物体。

在屋内的人,透过玻璃窗,却感觉到在看不清的灌木丛中,隐约有什么物体一直在晃动着,似乎有一双闪烁的眼睛一直盯着屋内。

犹豫了好长时间,白井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出去看看。他打开了屋门,并做好与对手决一死战的准备。院子对面的树丛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有人蹑手蹑脚地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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